为了文过饰非,很多东西事先都会有所准备,甚至为了安全起见,我和陈潞早就有所串通,两家挨的比较近,走动比较多,所以在某些方面必须保证口径一致,譬如说那些钱是怎么花的?有哪些去向?除了正常的支出,还有一些是无端挥霍掉的,我们就必须准备一些子虚乌有的项目,比较合理地把那些乱花的钱分配了,而且不能让他们起疑心,即便起了疑心也无从求证,在这个重要的环节千万不能出问题。父母也很狡猾,他们也经常互相联系搞搞串联,互通消息资源共享,但是缺少详细具体的信息渠道,所以由着我们颠倒黑白,说什么就是什么。说到这里我又得感谢陈潞,之所以能跟家里顺利交代过去,全托她老人家的福,陈潞是个女中豪杰,也是花天酒地贪图享受,手脚比我还大花钱的比我还多,有她做掩护我轻松很多。不过父母也知道肯定有幌,打了这么多年交道,对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,恨不得严刑逼供让我写自白书,但我也是在常年战争中成长起来的,知道该怎么应付,况且我心思缜密对答严谨,句句说在明处,几乎没露什么破绽,跟父母这么多年斗法,仗是越打越精,轻易不可能失手。他们也只能半信半疑听而任之。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,并不是我混蛋一个,就忍心这么大逆不道欺瞒父母,可有些事情他们是不可能理解的,也是不可能原谅的,所以我也懒得解释,尽管我也觉得自己这么做确实问心有愧对不起他们。在家的那些日子我的心情一直是低迷而又沉重,不能很坦然地面对他们,每天除了应付各式各样的盘问,还必须做出一些样子,免得他们起疑,平日里也是小心谨慎,不敢每天晚睡晚起像从前那样,无所事事盯着电视看,或者在家里打电脑游戏,狐狸尾巴藏的严严实实,稍有不慎就必然招来一番口舌,他们很容易由此即彼想当然耳,父母还是对我比较不放心。很明显家中不宜久留,所以过了几天,我就东奔西走四出访友,还是跟朋友呆着舒服一些,可老朋友见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,我回家的那几天也不是假期,大家都挺忙的,不能老打扰别人,可我实在不想呆在家里,回国总共不到一个月,我在家呆了不到一个星期,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朋友鬼混,到后来我已经烦到不行,迫不及待地想回马尼拉,至少在那里我可以享受到自由和清闲,说这些混帐话让我对父母感到愧疚,他们也是用心良苦,而且这种对家庭的厌烦丝毫不会影响我对他们的尊重和爱戴,他们永远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。
我觉得类似我这种情况的人不是很多,大部分人的处境没有我这么狼狈,父母就跟逼债似的,刨根问底追问个不休,有的父母很开明,孩子怎么高兴怎么来,关于这点不得不提到琳姐,我记得刚到北京琳姐全家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,在饭桌上聊天,阿姨问许哥,方琳每天在那边干吗呢?许哥的回答很客观,说您闺女什么都不干,一天到晚就组织人打麻将,琳姐有点脸红,指着许哥嗔骂了几句,许哥义正词严地说,我还能骗咱妈么?当时我们都笑了,阿姨晃着身子笑的最欢实,叔叔眯着眼摸着琳姐的头,笑着抚慰说,不想学咱就不学,没什么大不了,我只希望我闺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,爸爸养你一辈子。你不知道这话听的当时我有多感动,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父母,当时我就想,要是同样的话许哥跟我爸也这么说,那必然是另外一番结果,我都不敢往下想,所以我几番叮嘱不让父亲到北京接我,就怕到时候和许哥一见面,他给我来段实话实说透点实情出去,我就彻底没活路了,当然许哥不会那么糊涂,除非他是成心毁我,但我还是有点担心,我的家教不是一般的严。
本来可以在家多住几天的,但是我着急回去,许哥他们早走了半个月,慎明也跟着他们一块走了,就剩下我和方琳,他们在国内呆时间长了也觉得怪没意思的,看来不光是我一人在家无聊,可能男孩子心野贪玩都这样,女孩比较恋家。我提前一天到北京,落塌在方琳家中,老住人家里不大合适,但如果我要住旅馆,琳姐一定不许,说不定还是把我拉她家去,住外边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联系,况且北京我又不大熟,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特别的喜欢她们家人,也特别愿意住她们家,可是感觉特别不好,琳姐要是男的也就算了,虽然她岁数大点,住人家里确实不大合适,可是既然人家都不计较,我也就别装孙子了,既然受人恩惠,就当作一份人情,日后找机会补报就是了,好在只住一个晚上,第二天就该起程和方琳一起回马尼拉了。那天晚上,琳姐过来跟我聊天,又是一些她对爱情以及友谊的看法,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着就扯到田园身上,聊着聊着心血来潮随即给我下了一道懿旨,要求我在菲律宾的这几年不能和田园搞对象,不许追求不许引诱更不许背着她偷偷摸摸,即便是田园对我有意也不许接受,这一点明言禁止再三强调,而且逼着我对天发誓,理由是她觉得田园不适合我,或者也可能是认为我配不上田园,当然不会这么说,但是我想肯定有这方面的意思,相比我而言她跟田园当然更近一些,守着护着避免她伤害也是可以理解的,毕竟还是女孩子脆弱一些,尤其是像田园那种带点傻气感情空白的,很容易让人勾起怜惜之心,其实那时我和田园的关系还是很健康的,并没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,尽管从前有过一些动作,但都是冲动一时,冷静过一段时间以后已经不怎么想那些东西了,虽然不能保证两人以后就一定有可能,但是也不能保证以后就一定没有可能,琳姐这么做也算是未雨绸缪,提前给我扎针,迫使我对田园产生完全的免疫能力。本来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,琳姐站着只是朋友的立场,尽管关系特殊一些,但是并没有特殊到可以操纵别人感情的地步,而且就凭自己的主观意识,草率地做出一些不负责任的结论,妄加判断甚至于强力干涉,琳姐这么做确实有点强人所难,感觉特别的自以为是。但最后我还是点头答应了,尽管心里千百个不愿意。倒不是因为我喜欢田园,也不是迫于琳姐的压力,主要是那时我们之间的感情确实还不成熟,一直缺少那种所谓的感觉,或许琳姐说的对,我们可能真的不适合在一起。虽然有些勉为其难,但是当时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委屈,作出了多么大的牺牲,事实上我对她一直只是持保留态度,并没有下定决心非得跟她怎么着,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,但有一点我很自得,就是特别地注重信义,一些无法预料或者是不能肯定的事情,不愿意随随便便地答应别人,况且轻诺寡信,我一直觉得信用是做人的根本。所以当时犹豫了片刻,内心也权衡过一些东西,但琳姐是那么的语重心长,那么的让我难以拒绝,况且那时还住人家里,不得不低头,尽管内心还是有些不理解,可是当时有点累,也没有想太多,转过身就睡了。 |
|